追光——沿着焦裕禄的足迹丨关山苦渡:焦裕禄的炼狱之路
作者:李可孝 董振霞刘淼 杨靖通讯员 焦玉星  来源:大爱网  时间:2022/7/25  浏览:646

 

追光——沿着焦裕禄的足迹丨关山苦渡:焦裕禄的炼狱之路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淄博日报 2022-07-25 00:01 发表于山东

 

        从博山宪兵队的地牢,到抚顺鬼子的煤窑,焦裕禄在家国破碎中历尽劫难。而巷道中的那束微光,一直点燃着他对生的渴望。

关山苦渡:焦裕禄的炼狱之路

□淄博日报/淄博晚报/博览新闻

记者 李可孝 董振霞 刘淼 杨靖 通讯员 焦玉星

 

 

直达矿井的铁路,承载着焦裕禄的苦难,也牵引着他的希望。

在焦裕禄苦难而又辉煌的一生当中,煤井,成为他生命里刻骨铭心的一个场景。

1922816日,当焦裕禄降生时,在距他家几十里的矿井中,中共一大代表王尽美正在工友中间播撒革命火种;1938年,日军侵占博山后,他为生活所迫,曾下煤窑谋生,那时,他身边的某个工友可能就是抗日者;1942年,日本宪兵把他抓去坐牢,然后又把他押送到抚顺煤矿做劳工,他亲眼看到在一起的“特殊工人”一批批地倒下。煤井,承接着他的苦难,也成为他倾向革命的道场。

从博山到抚顺,这段九死一生的炼狱之路,成为焦裕禄人生中的至暗时刻。国难当头的凄惨命运,颠覆了他在学堂时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憧憬,并重塑着他对自己所处时代的残酷认知。

要么抗争,要么死。焦裕禄完成着从理想到现实的残酷蜕变。地狱逃生之后,巷道里那盏油灯的微光,将照耀着他,摸索前行的路。

 

 

当年焦裕禄挖媒的井口,历经百年沧桑,掩映在林木茂密的植被中。

房建信老人向记者介绍桃花峪三号井的风洞。

黑山后的煤井

八陡,中国近现代工业史上一个引人注目的坐标。

1869414日,德国人李希霍芬来到博山。他在《中国旅行日记》中描绘的“浓烟冲霄”的产业盛景,就是八陡大小林立的炭窑和煤井。1905年胶济铁路通车,八陡是淄博工矿区最重要的起始站。一列列火车在这里装上煤,驶上博(山)八(陡)铁路专线,经张博支线转胶济铁路,开往青岛港装船出海。

对于当地的博山人来说,下煤窑,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营生之路。

其中,就包括焦裕禄。

那时的煤井,采掘条件极为简陋,下煤窑,都是拿命来换钱,也因此,下井的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。对于从小“念着书、吹着号”长大的富家儿郎焦裕禄来说,这个营生本与他沾不上边的,但当1938年日军侵入博山时,一切发生了逆转。

时逢战乱,焦裕禄从博山县六小毕业后,断了继续求学的路。家里油坊生意难做,债务重压之下,父亲也于1941年绝望离世,殷实的家境由此呈断崖式塌落。

如焦裕禄在干部情况介绍中自述,困境之下,他在家贩过酒,卖过油,“在黑山后下过煤窑”。

焦裕禄所说的“黑山后”,位于北崮山村西行10公里处。据有关史料记载,上世纪二十年代,这片矿区叫博东煤矿,属于悦升煤矿(淄博矿务局西河煤矿的前身),解放后,人们把这片矿区叫做桃花峪煤井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随着资源的枯竭,这片矿区陆续关停,巨大的煤石山也在岁月中风化,掩映在林木茂密的植被中。

714日,在当地73岁房建信老人的带领下,记者钻进山顶的树丛中,几堵断壁围出的空地出现在眼前。老人指点着:“这里是桃花峪煤井的3号井,1989年井口封了。80多年前,焦裕禄就是在这里下的井。”

房老曾是一名矿工,也在这里下过井。据他讲,这个井直径有3米,68米深,下到底再拐弯,到处是巷道,八陡、西河这一片地下全通着。连着井口有一条1924年建的西(河)昆(仑)铁路专线,把这里产的煤转运到张博铁路。

在距井口四五十米远的一处斜坡上,有一个砖石构建的洞口,这是3号井的风洞,斜着连着井筒。在现场,记者偶遇当地59岁的村民张永强,据他讲,这个风洞就是他的爷爷张希爱民国时带人修的,“这么大一个煤井,日本人一来,几百银元就强占了去。”

焦裕禄下井的具体情景没有太多资料考证,老辈人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是,焦裕禄在井下负责点油灯。在那些讨生活的日子里,在日本工头的皮鞭下,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,穿行在巷道中,为人们送上点点微光。

同行的博山区委党校党史专家宋杰介绍,1921年至1925年间,“一大”代表王尽美曾三次来到博山搞工运,他主要活动地点是安上沙顶煤矿,也到过黑山后的煤井。抗战爆发后,我党于193710月成立淄博矿区工委,全面领导矿区工人的抗日活动。当焦裕禄挑着油灯在巷道中爬行时,他身旁的某个工友或许就是共产党人。那时,尽管他还没有直接参与革命,但在地火燃烧的那些铁血岁月里,革命的种子一定会在某个时间、以某种方式,浸入他的心里,并悄然抽芽。

八陡火车站,百年前的枕木沉淀着岁月的沧桑。

在日军宪兵队旧址,社区书记张大立向记者讲述那段历史。

宪兵队的地牢

与博山火车站相邻的税务街,是最繁华的一条老街。

据民国二十六年《续修博山县志》载,“税课司,金元时设,久裁。今俗犹称设局处为税务司街”。人们嫌句长拗口,称之以“税务街”,乃商业兴隆之地。近现代工业兴起后,这里煤炭公司、窑业公司、玻璃公司招牌林立,悦升煤矿在此处设立的悦升客栈根基至今尚存。

但对于1942年的焦裕禄来说,对这里的记忆却极为血腥:当年622日,他被抓到了这里的日军宪兵队。

在税务街社区书记张大立指引下,记者在两排现代化的居民楼之间,找到了一座青砖老建筑。这里就是焦裕禄自述中所说的“西二台街赵家后院”——当年令人恐怖的宪兵队旧址。

沿着一条窄窄的过道,宪兵队地牢的几个窗口半露在长满苔藓的地面上。尽管已披满了岁月的风尘,但那阴森之气仍透过窗棂冷酷逼人。

焦裕禄在自述中用极为详尽的文字描述了这一段地狱般的经历:

入狱当天晚上,鬼子就把他带到一个大楼底下,“已有几十人在被审问拷打,有的被吊在梁上,有的正在被灌凉水,有的正被火油烧。鬼子拿起扁担浑身上下打了我数十下,我一会便头晕眼花晕过去了。”

在地牢里关了十来天,鬼子又把他们集中到李家家庙。那年七月天气尤其热,谁口渴要水喝,就会被鬼子拉出去跪到院内,鬼子端来一大瓷盆水,要他们一口气喝完,喝不完就得挨打,喝完了便被推倒踩踏肚子,哪怕把水吐出来,也要遭一顿毒打。除了这样的折磨,谁说话、打盹都有可能被打死,与焦裕禄一起被关押的有数千人,他们终日遭受鬼子各种毒打、刺刀穿等惨无人道的残害,每天夜里都会有人惨死被抬走。

记忆,如此刻骨铭心。

从当年的6月到12月,焦裕禄在这里关了整整半年。他的母亲踮着小脚,沿着岳阳河到宪兵队去探望他,30里的山路,两天一个来回。作为母亲,她或许不知道儿子因何而被抓,但从焦裕禄描述的622日被抓时的一个细节中,我们也许能窥见到什么。鬼子和汉奸“用枪指着我,叫带路找一开铺子的焦念镐。我故意咋咋呼呼,到了焦念镐铺子,人早已跑了”。焦裕禄的倾向和立场,在此刻已有所展露,而他危急时刻表现出来的机智,救了一个乡邻(极有可能是抗日分子)的命,也在后来救了自己的命。

作为党史专家,宋杰对日本宪兵队进行了极为详尽的研究。他说,当年日本宪兵队占了很大一片地方,周围有大片建筑,现在只剩这个带有地牢的房子了。最近,小区进行旧城改造,街道和社区采纳了宋老师的建议,把这处遗址保留了下来。现在他正收集资料,准备在这里建一个党史研究和红色教育基地。“历史不能被忘却,不仅仅是因为焦裕禄。”

 

透过已被岁月封存的窗口,仍能感受到宪兵队地牢的阴森逼人。

抚顺矿的劳工

194212月初,焦裕禄和一批人被鬼子用汽车拉到胶济路张店车站宪兵队。一个月后,又送到济南日本宪兵队。大冬天,鬼子放水把监牢变成了水牢,里面的人几乎冻死。半月后,他们又被送到济南伪政府救国训练所,检查完身体后,乘火车押送到抚顺大山坑下煤窑。

这是焦裕禄第二次下煤窑,境遇显然比第一次更糟。

根据多方史料记载,他们这些人是作为“特殊工人”被押解到抚顺煤矿挖煤的。“特殊工人”的成份比较复杂,以八路军、国民党军队的战俘为主,也有游击队、抗日乡村干部和各种地方抗日武装人员,还有一些是被鬼子诬定为嫌疑犯而抓来的普通老百姓。“特殊工人”都是集中管理,居住的房子周围有电网或铁丝网,不准随便出入,上下井有武装人员押送。特殊工人每天工作时间长达10多个小时,连橡子面都吃不饱,日本监工非打即骂,有病不给医治,死亡率很高。焦裕禄在干部情况介绍中说,“不到一个月,我们附近村被抓去的20人死了17个,只剩我们三人带病下窑并向家里写了信。”

19436月,焦裕禄终于从煤矿中逃出。身处那样的绝境,能够逃生简直就是一个奇迹,而他的才智,又在此刻发挥关键作用。

焦裕禄的母亲收到信后,告诉了他的岳母,岳母同村的一位姓郑的邻居恰巧在抚顺煤矿干消防队,机会来了。焦裕禄设法与郑老乡接上了头,并把被子里的棉花掏出来绑在腰上,混进一块下井的消防队员中,逃出生天。后来又在郑老乡的帮助下,于8月从沈阳坐火车辗转回到家乡。

从博山宪兵队的地牢,到抚顺鬼子的煤窑,这段死亡之旅让焦裕禄受尽了磨难,家国破碎,也催动着他源自内心的革命激情。再次踏上博山这方乡土的焦裕禄,何处寻找巷道里的那束微光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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